倒春寒的天气,寒风夹住细雨,沥沥下个不停。一位青年,望着窗外的小雨,无心情把手中的小说看落去……。
这是三十八年前新年后的一天,父亲骑着单车、戴着竹帽、满身衣服湿沥沥地从单位收工返到家中。不知道是受了雨淋、或是工作上的压力,父亲的脸色很难睇。“爸:收工了,饮杯开水。”青年递上开水给父亲,并随手将毛巾给父亲擦去脸上的雨水。“唉!今日大队书记告诉我,讲县里驻公社工作队一位姓吴的领导要你明天到公社去一趟,就是因你写的一封信的事。”父亲的担心是可以理解的,在那个年代,历次的政治运动,稍有讲错半句话,小则进“牛栏”、大则牢狱之灾!更何况白纸黑字给县里派来的领导写信?!此写信青年就是我……。
无奈,离开学校快两年了,就是――户口!一道无形的门槛、成了我人生不可跨过的封锁线!眼见农村的同学,该返生产队开工的开工;圩上的同学,该上山下乡的下乡、该安排工作的得到工作;而自已,因父母工作关系,是户口寄居于大队的“非农业户”。虽然享有与圩上户口一样四両油、鱼、肉凭证和二十二斤粮食一个月的待遇,但不论是上山下乡、或安排工作都无人问津。幸所在大队也非常理解我的处景,临时安排我的工作,但是,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……。
这无奈的思绪困绕着我和家人……,我曾想“投奔怒海”,但担心父母背上“叛国投敌”家属黑锅……;还考虑了许多……许多……。
一切的一切,终于在我得知县里有大官组成工作队驻公社、带队的是一位叫吴凤英的领导时,马上挥笔疾书、把自己的处景、自已对现状的不满(有些在当时可谓反动的言论),现在可以称之为愤青言论写了足足六张信笺。这信通过邮局寄到吴凤英的手上。
次日一早,我骑着父亲的单车去到公社,白兰树下见到了素未谋面吴大姐。她与我第一次见面,在我这单纯、涉世未深的脑子里马上冒出一个结论――好人!他对人和谒、慈祥(后来才知她是县委中最“粗”的妇女干部)。言谈中,她严粛指出我信中的过激言论、同时也非常理解我的处景和心情。并讲:县府也知道全县存在这种情况,也准备设立机构,对按政策不用下乡的人员进行安置……。这是我第一次与县里的大官倾计,就象与一位师长、一位邻屋大姐聊天一样,一点不见外,原来忐忑不安的心情早就不知抛到何处了!……半小时过去,吴大姐要开会了,临别她还讲∶你对彻身处景理解得很深刻,不如过段时间我找人通知你,你再将就业的睇法与他交流一下,你的工作由他安排,好吗?
心头大石放下啦!不光是就业问题见到了曙光,而重要的是、这使父母担惊受怕的信件一事,当官的不计较了。
当年四月份,工作有着落啰!虽是毎月工资得二十六元、有二十八斤粮食,但对比在利农厂做学徒工的同学待遇高好多(他们粮食指标有三十几斤,但学徒毎月工资三年分别为∶十四、十六、十八元)。
这件事,在几十年里,工作环境几经变幻,在脑海中却久久不可忘怀。二三十分钟的对话,改变了一个边缘人的一生。我时常想∶在当年自已觉得世界灰暗无光,前途茫茫时,如不是碰到您―――吴凤英大姐!我的人生将会是悲哀的结局!虽自已几十年的揾食生涯无什么光辉灿烂,但亦无作奸犯科,平淡如水、知足乐也!
在又一个三、八妇女节将临之际,请充许我向您老人家、南海的退休妇女老干部―――吴凤英大姐致以节日的问候!祝您健康、长寿! |